三十年来,在同学友情的保持上,我认为我们班是堪称典范的。
在我的记忆里,这要分为两个阶段。
头一个阶段,是从1984到2000年,所以这样分,这与我的参与程度有关,在2000年之前,我是其中积极的一员,而之后,我却渐行渐远,几为边缘人物了。
在早先的蜜月时期,能令大家离开校园而不致疏远,在北京方面我认为有几个据点是居功至伟的,依次是刘中军的文化部,李宏伟、朱振国的国管局,梁光玉的工人出版社,和秦杰、陈启松及我所在的新华社。那时候,基本所有北京同学聚会的指令都是从这些地方发出的,而外地同学来京,也几乎都要向这几个据点报到,相信大家都有这样的记忆。
早些年大家都穷,聚会甚少到外面饭店大吃大喝,所以就要挑那些有单位食堂及有活动空间的地方,而上面这几处恰恰与之相合,所以自然入选。中军那里当然是上上之选,因为一到周末,文化部大楼经常是空无一人,有大把的房间可供使用,再加上中军那口子后来又调到了食堂,仿佛就是为我们班特意安排的一般,想不捧场都感觉过意不去。
李宏伟、朱振国的国管局除了这些,吸引大家的却是有舞可跳,总会隔三差五地邀请大伙去国管局舞会一番,虽然我对此道向来免疫,但对杨植峰、张克俭、陈真、陈喆、陶社兰等,那却是趋之若鹜,逢场必到的。那时候娱乐少,跳舞也是小众、小资一类的东西,能有个地方为这些适龄的少男少女们提供个调调情、交交心的机会,宏伟、振国那个窝点也算是善莫大焉。
梁光玉那个据点的特色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麻将了。张克俭是那里的常客,好像还有李师东、李宏伟、姚伯荣、秦杰等,记不太清了。同学在一起,小打小闹地玩,说“赌”是夸张,打发的是单身寂寞,享受的是同学友情。记忆里克俭是逢“赌”必赢,每次都见他眉花眼笑,偶有失手也被他说成是“放他们一马”,一副天下大局皆在掌中的模样,我心中就想,这家伙没准可做“赌”圣。光玉不怎么玩,但麻将理论上似乎独有一套,尽管输了牌却从不耽误他理论发挥,而且怎么输均波澜不惊,看来也是做“赌徒”的材料。
新华社这个据点就特色上来说,与前三个相比乏善可陈,但我们有三个人,是北京同学里扎堆最多的单位,再加上我后来被大伙没表决通过推举为北京同学会总干事长,所以,很多聚会也就安排了在这里。从私心上说,我是愿意新华社多接办几次同学聚会的,因为那个时期,中军和宏伟他们那里承担了大部分聚会,各种付出是巨大的,新华社这里接办几次,也算是为他们分担一下负担吧。在我的印象里,我们这个据点最有特色的一次活动是组织去北京的“天上人间”,那时候“天上人间”不比后来,还比较时尚,没那么多不干不净,算得上是北京一个比较知名的时尚场所了,这也算是青春年少时一个可作谈资的经历吧。

作者(右)与张克俭(左)合影
除了班里的聚会,那段时期,我私下里去得最多的地方应该是老潘(承凡)的《人民日报》了。《人民日报》有个“复旦帮”,除老潘外,尚有王兆军、温子健一众人等,经常会聚在一起打打桥牌,为此我专去买了一批桥牌书,学习“大梅花”、“蓝梅花”等精确叫法,在尚流行自然叫牌法的那个时代曾出奇制胜。不过后来学会了麻将这种大众娱乐方式,对桥牌这种小众高端的玩意儿也就慢慢地兴趣淡然了。在老潘处,记忆犹新的还有曹继军的厨艺,从“家属”的角度讲,在我的印象里,我们班的家属中尚无出其右者,所以在我看来,曹继军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,而她对老潘的爱也不是一般的深,这也是我很为他俩高兴的。而后来他俩相继去了上海,而我又疏于联络,回想起来总是心有戚戚。
随着我在2000年离开新华社,其中有段时间常驻外地,不在北京,我也渐渐淡出了同学圈,很少组织及参加班里活动,其后也自然被大家免去了总干事长一职,这也是我说的2000年至今的第二个阶段了。
在这一阶段,其实在班务问题上我一直心有愧疚,但离开新华社后那本难念的经我又不好多说,所以很多时候我宁肯班里的同学忽略我的存在。好的是李宏伟、刘中军、梁光玉等一如既往,又有陈真、秦杰、陈启松等推波助澜,8011北京方面依然风生水起,可堪圈点。这些年,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一个核心在尽力维护一条联络同学的纽带,才使得北京甚至全国方面的同学之情历久不衰。据我所知,很多大学毕业的人通常都与班级失去了联系,其中一个最大的苦恼就是失去了组织,而我们8011,三十年如一日,组织始终运转,不放弃、不抛弃每一人,大家有幸其中,怎能不感而慨之。
总体来说,这后十五年,在李宏伟总秘书长为核心的领导集体的带领下,其班务事业可说是大胜其前。宏伟这家伙,古道热肠,忠厚坦荡,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缜密,真是总秘的好材料,唯有一个毛病,就是秦杰说的偶尔喜欢“撒点小娇”,想撂挑子不干,每每看到他这种与大大咧咧大异其趣的扭扭捏捏的小腔调时,我们都会会心一笑,然后小心安抚、温情鼓励与严肃批评并用,一举将其拿下,他也就顺势服服帖帖,勇往直前,直到今天仍为大家前后奔走,有怨无悔。说起来,这种时不时来一下的小插曲,使得宏伟尤为生动可爱,很多时候真个是我见犹怜。
关于那些年,就拉拉杂杂地说这么多吧,下面简单说说我个人这些年的经历。
大学毕业后分到新华社解放军总分社任军事记者,曾赴广西、云南前线作战地采访,后创办《世界军事》杂志,并历任副主编、主编。
2000年离开新华社,与朋友创办文化公司从事图书出版,不想出版业江河日下,所以十几年几无所成。从去年开始,终于醒过神来,公司黯然转身,灰头土脸地投奔农业而去,现已与中国农工委旗下中国农宣网达成战略合作,期望能在电子商务领域起死回生。年过半百之后再度创业,前路未卜,怎是“艰难”二字所能形容,唯有希望天可怜见,念我坎坷十几载,而终给我个好下场吧。
其余一言难尽之处,略过不提。
作者:张海平,1984年复旦中文系毕业,分配至新华社解放军总分社任军事记者。后参与创办《世界军事》杂志,历任副主编、主编。2000年离开新华社。现从事电子商务。